第25章 [VIP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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蠍尾獅救走那些少年少女們後, 聖騎士們內心都咯噔一聲。
誰都沒想到這群黑暗物種們，來勢洶洶，結果目標居然是為了救一群毫不起眼的弱小的孩子？！
它們以前什麽時候會做這種事？
教廷交給他們最簡單的任務都失敗了, 讓眾人心底一沈, 他們思考這些黑暗物種做出這種舉動背後的目的, 更是讓眾人內心都有些莫名地慌張起來。
難道那幾個孩子裏真什麽重要人物？
黑暗神使真在裏面？？
在場的黑暗物種們氣勢瞬間高漲，動作之迅猛, 直接沖開了聖騎士團的列陣。
人帶著馬一起翻到在地，滾落到一旁, 又跟邊上的隊友互相撞到在一起。
這一下直接把聖騎士們打散了，心都顫了兩下。
“站起來！！都站起來！”盧西恩見狀厲聲喊道, “都冷靜點，想想你們平時受過的訓練！千萬不要讓——”
話音戛然而止。
破破爛爛的白骨人，骨節看著脆弱的不堪一擊，揮出重劍時卻帶著一股出乎意料的氣勢。
他移動速度很快，眾人只能看到他的腳步化為白色的殘影，兩步上前, “錚”的一聲, 重劍和大劍劇烈碰撞在一起，打斷了盧西恩的話, 黑與白的交織似乎摩擦起了不小的火花。
眾人短暫的驚愕之下，就沒能再分出心思觀察他們這邊的戰況，他們立刻起身迎接其他黑暗物種的襲擊，焦躁又憤怒地開始瘋狂廝殺。
弗諾德在那邊村莊疏散人群, 偶然回過頭, 猛地瞥見這一幕, 額頭上落下一滴汗, 他咬了咬牙又回過頭繼續指揮其他人離開。
盧西恩的右腳漸漸往後撐開，整個人都往地面陷下一截。
身為聖騎士的繼任團長，在這個時候，初次領隊與黑暗物種們戰鬥就展露了不敵的一面，這是大忌！
他後腳一個用力站定，怒喝一聲，又以壓倒性姿勢猛地推了回去，再接著腳下微挪，迅速抽劍打破這個僵持的局面。
大劍之上浮出一個法陣開始運轉，正當他緊緊死咬追著砍下一擊時，白骨人後退躲開，盧西恩的大劍撲了空，直接插進了土壤中。
“聖騎士。”白骨人忽然出聲，他的嗓音沙沙的，像是太久沒說話不熟練的樣子，音調都有點斷斷續續。
“告訴布侖登，‘他’，回來了。”
盧西恩微微一楞，沈下聲道：“你竟敢直呼教皇的名字？”
人形的魔靈能夠說話，太久沒見到這種物種，他差點都忘記了。
白骨人收起了重劍，那僅剩的一顆眼珠子冷冷地掃了他一眼，破碎的衣袍在空中掀起一個弧度，轉身離去。
與此同時，最大的那個雙頭蛇和翼虎仰頭嚎叫一聲，齊刷刷地朝遠處的森林中跑去。
所有活下來的黑暗物種不再戀戰，掉頭就四處散開，朝著隱蔽、難追的覆雜地形過去。
那些黑暗物種不管是哪個種族，都極其擅長於行動和撤離，它們像是提前約定好了一樣，又像是受了什麽人的指揮，速度快到那些與它們交戰的聖騎士都沒反應過來。
等回過神時翼虎已經離遠了十幾米，飛在半空中，每只翼虎身上都纏繞了好幾條的雙頭蛇，基本上一個不落專挑空路撤離。
聖騎士們震怒道：“它們居然想逃跑？！”
帶走了囚籠裏的人，欺負他們不會上天，還這麽狡猾地跑了？
有幾個聖騎士窮追不舍，騎著雷霆聖馬拍拍馬背，大聲道：“好兄弟，該你們出場了！”
馬兒啼叫一聲，金色的瞳孔亮了一下，頭上的尖角瞬間發射出一道雷擊，剛好將頭頂上方的翼虎打落在地，後方追擊的聖騎士們立馬抽出大劍，怒喝一聲，一劍刺入翼虎的身體，劍下的黑暗物種頓時化為灰燼攤在地上。
“不要追了！”
盧西恩看著遠去的白骨人，沈著臉說道：“去統計附近所有的傷亡人數。”
“團長，可它們就要跑進森林了！”
“那就讓它們跑。”盧西恩拽住馬繩掉頭，低聲說道，“我們這裏只有不到二十個人，它們至少有六七十，每個種族數目不少，不適合追擊，現在應該回去通知教廷，聯系傭兵工會發布通緝任務。”
“我們腳底下是南星大陸的地盤，它們在這裏，只要敢露臉，就不會有活下去的可能。”
“是！明白！”
計算人數的任務還是交給弗諾德，他在各地跑了一圈，大約不到半個小時後回到這裏集合，面色有些古怪道：“閣下，我們的隊伍輕傷有六人，重傷有三人，死亡人數為零。但……”
“但什麽？”盧西恩皺眉道。
“但是，其他平民並沒有傷亡人員。”弗諾德說，“它們好像……特意避開了那些人。從結果來看，主要是針對我們才有的猛烈攻擊。”
正在整理隊伍，給自己簡單包紮的聖騎士眾人都怔住，錯愕地看向他道：“你說什麽？沒有其他傷亡？！”
弗諾德指了下在馬車那邊等待的人們，無奈地說道：“是的，你們看，那個地方距離這裏大約百米，我問了那些人都說沒有黑暗物種往他們那邊過去，剛才的戰場似乎只是圍繞我們展開。”
“那群東西會這麽好心？！”
“那所以說他們的目標其實只是那一車孩子？”
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。
盧西恩喝道：“安靜！”
恰巧另一個隊伍也回來了，走近之後，對上盧西恩的視線直接搖了搖頭。
眾人沈默下來。
那個召喚出深淵裂縫的人也沒搜到，他們關押起來的異教徒還被救走，黑暗物種們還都逃了。回去之後，教皇的怒火……
他們臉色頓時難看起來。
“那就讓那些平民都回去。”盧西恩說，“通知他們明天一早，當神像廣場的那個巨鐘敲響時，都要到廣場集合。弗諾德，你晚上到時候安排出十個隊伍做準備，同時進行魔晶石測試。”
“希亞城的人口不多，一天應該能弄完。黑暗物種的動靜越來越大，我們不能再拖延時間，必須盡快找出我們的光明神使！”
“明白！”
“其他人整理好隊伍，馬上回城堡，派一隊人通過傳送陣連夜趕去通知教皇大人。還有你們，跟我去森林附近探查下情況。”
盧西恩安排好任務，正準備踏馬離開時，有一名聖騎士忽然想起什麽問道：“對了閣下，您不去找那位克蘿西小姐了嗎？”
他們最初過來的目的，就是因為盧西恩接收到胸針那邊傳來的異樣，那種極度悲傷的眼淚，激發了胸針的魔法，提醒了盧西恩。
於是一群人在半路換了條小路加速趕過來，結果就遇上了貝伊絲跟那個少年的那一幕。
盧西恩的神情有些僵硬，他的手指緊緊攥住馬繩，半晌之後，才說道：“弗諾德帶幾個人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，如果出現了什麽意外，你們就把人帶回城堡，等我回來處理。”
弗諾德這才知道碰上他們的原因，應道：“好的。那，貝伊絲小姐也可以帶回城堡嗎？”
盧西恩詫異地擡眼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車上的貝伊絲，她低垂著頭和她的那個女仆坐在一起，懷裏抱著一只烏鴉，看上去很疲憊，又透露著一絲少女的柔軟。
這在過去是從不會出現的。
她那麽高傲，從來不願意跟仆人同坐一起。
弗諾德興沖沖地說道：“在閣下來之前，我發現貝伊絲小姐今晚沒有合適的住處，就邀請了她，她也同意了！”
貝伊絲竟然同意了？
盧西恩莫名地感覺到荒唐。
上一次見到她時，她還那麽的強硬，不肯服軟，倔強又難對付。
這一次就……
“那你們就一起回城堡。”
盧西恩頓了下：“不，你叫人先把她送回城堡。”
弗諾德困惑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盧西恩也說不出自己的心情，只道：“如果她們撞上，又要鬧出許多不愉快。”
說完，他帶著一隊人向森林出發，他們還要探查那些黑暗物種的軌跡，順便看看能不能發現出什麽異常。
·
“貝伊絲小姐，您跟盧西恩閣下到底是什麽關系？”負責護送的聖騎士不是經常接觸盧西恩，很好奇道，“你們好像很熟絡？團長他很少會這麽關照其他人。您是一個，克蘿西小姐也是一個。”
林貝在馬車上被顛得搖搖晃晃，她的聲音也被迫變得發出顫音：“我跟盧西恩的關系……沒什麽好說的。克蘿西跟他關系更好。我們三個人有過一段一起長大的經歷。”
“噢~”聖騎士叫了一聲。
他越說越激動道：“畢竟團長十四歲就進入了教廷，你們能聚在一起的時間很少。嘿，說起來他加入教廷這才過了三年，就打敗了無數的候選，成為了現任團長，簡直是個天才！沒有人誰的騎士天賦會比他更強了！”
盧西恩比貝伊絲和克蘿西都只大了一歲。
但無論是長相外貌，還是性格，他都顯得比她們成熟許多，平時沈穩又冷靜，再加上聖騎士常年穿帥氣的鎧甲，更顯得他少年老成，不乏魅力。
原來的貝伊絲從小喜歡他，到後來克蘿西來了之後，跟對方的爭奪幾乎讓盧西恩成了她心中的執念，變得越發偏激固執。
克蘿西跟盧西恩能說上一句話，她就要說兩句，以至於後來的盧西恩逐漸厭惡她，不想接觸也不願意多看見她。
兩人十歲時戲言的“在一起”都變成了只是貝伊絲一個人的妄想。
直到她看到信件，憤怒到發狂，失去理智翻出母親留下的卷軸，不管自己有沒有魔法，身體承受不住契約的力量，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沒有得到回應，聖騎士也不尷尬，這一路太過安靜才叫人折磨，他立馬開啟了新的話題：“貝伊絲小姐，你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會養烏鴉的貴族小姐，而且還是在希亞城這個地方。其他人大多數願意養可愛點的。”
林貝糾正道：“我現在是個平民。”
聖騎士沒在意，繼續說道：“你知道你們這一帶的城鎮，大多數的人連黑色都不願意見到的，都覺得不詳。哦別介意我話這麽多，因為我有個親戚就在你們這邊，跟他說話時簡直難以溝通。”
林貝回了一個淡淡地笑容。
“你的烏鴉也挺聰明的，又乖巧。我還是很難得看到會有烏鴉願意站在人肩膀上不動，還被你抱在懷裏，哦它看上去也很帥氣，眼珠子黑得發亮誒！你如果有機會去波羅蒂亞主城，它在那邊的園林或許能找到朋友……”
林貝低頭看了眼烏鴉，後者擡起頭來。
紅紅的眼珠子。
‘黑色是偽裝。’
烏鴉：‘教廷認為紅眼烏鴉是黑暗的眼線。你看到的是我這種形態的本體。’
‘這種？’林貝敏銳地抓住了重點。
‘你很好奇？’他嗓音低沈，似乎就在她耳邊，讓人有點麻麻的。
林貝既不反駁，也沒承認。
‘人類。’他饒有興趣地說，‘不如，獻祭你的靈魂。我將告知你一切。’
林貝頭一次聽到他說出這種很明確的要求，她低頭盯著烏鴉說：‘獻祭出血液是極限。其他全部免談。’
她再一次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，精神抵抗成功。
有意思。
真不知道這副軀體下的靈魂，會有多誘人……
烏鴉瞇了瞇眼，隨意地飛向了空中。
前面的聖騎士還在不停地講話：“你看看這邊的景色還……哦，小姐，你的寵物飛走了，需要我幫你抓回來嗎？你知道它們飛……”
“閣下，麻煩你在前面的道路左轉，我需要去趟旅館接我的一位夥伴。”林貝打斷他，順便示意伯蒂到前方，“伯蒂，你幫忙指下路。這條路我不太熟悉。”
“好的小姐。”
眾人成功接回了眼淚汪汪的莫爾，後者直哭著說“我還以為你們把我丟下了”，然後又在林貝詢問事情辦得如何之後，莫爾頓時收聲訥訥地說：“沒找到合適的。矮人們都說，那種材料都沒見過，他們說或許去大城市能找到好的鐵匠。”
等回到城主的城堡時，城主接到通知匆匆叫人換好衣服出來迎接，看到是貝伊絲和烏鴉之後臉上的閃過一絲驚訝，接著又恢覆自然，為她和兩個仆人安排了兩個房間，準備了食物。
“您可能還要再多準備幾間房。”聖騎士說，“有可能深夜會有人把克蘿西小姐也帶回來。盧西恩閣下他們半夜才會回來，那些食物也要提前備好。”
“明白明白。教廷還有什麽吩咐嗎？”城主肥肥的臉上堆起褶皺道，“我還能幫上什麽忙？聽說南邊又發生了黑暗物種襲擊事件？”
“不用擔心。剩下的事情我們都會處理。對了，明天魔晶石測試的人員，麻煩你們登記好結果，最後交給我就行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這個你們可以放心。”
·
深夜。
林貝在床上眉頭緊鎖，像是做了什麽噩夢。
床邊的烏鴉睜開眼，撲騰撲騰地飛到她枕頭上。
沒過多久，林貝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，胸脯起伏，然後沈沈地吐出一口氣。
“你……見過教皇嗎？”她看向烏鴉說。
‘為什麽這麽問。’
“沒什麽。”林貝捂著臉，聲音悶悶地從手掌內傳出。
烏鴉是魔靈，而且很明顯它的身份不低，她醒來時沒多想就忍不住問出口。
但她也很難解釋。
那個夢境，模模糊糊，她只看到那個人面容蒼老，身上穿的、戴的和舉起的權杖，都透露出他的不平凡。
在對方的權杖爆發出強大的光明魔法，朝她直直地揮過來，她醒了。
沒由來的就認為，那是個……教皇。
古怪的夢境。
林貝揉了揉眼，覺得自己是不是這些天的經歷，才讓她做夢都夢到跟教廷殊死一搏。
窗外的院內傳來一些馬蹄聲，還有守衛迎接的聲音。
林貝睡不著，索性走下床來到床邊，低頭向下望去。
就看到克蘿西、凱思琳和萊婭從馬車上下來，克蘿西臉上的神情不是很好，臉蛋看上去有些微微的浮腫，卻也不影響她的好看，只會讓人感到心疼。
後面進來的是一批聖騎士，盧西恩從馬背上下來，走到克蘿西身邊，似乎低頭安慰了她，抱了下她。
不知道他們又說了什麽，他皺著眉頭喊了侍女送克蘿西她們上樓。
‘他說：克蘿西，關於你父親的事情我很難過，但從受傷的情況來看，應該只是受到了暗殺。很有可能是暗中盯著你們莫萊克的那些人。我很抱歉。我會叫人停止搜查你們家族的商鋪，把產業歸還給你，打起精神來，莫萊克現在需要你。’
‘有人來找他。’
烏鴉淡淡評價：‘他可真忙。’
‘克蘿西走了。’
林貝：‘……’
‘我拒絕轉播。’
在她的強烈要求下，兩人開始視野共享。
“閣下，我們這次能收集到的消息恐怕不會令教皇大人滿意。”弗諾德擔憂地說道，“而且那些跑出來的黑暗物種似乎都躲了起來，那一片森林很大，還連接著山谷，估計……”
“沒事。”盧西恩的眉頭就沒松過，“只要他們會動，會出現在人們眼前，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。他們不會一直躲在一個地方。”
“那些在獸人莊園內的那些黑暗物種還沒查出來嗎？它們到底怎麽出現的？”
“沒有。”弗諾德嘆了口氣說，“莊園裏的獸人們基本上全都死去了，沒有僥幸活下來的人。莊園外的獸人只知道是一群屍鳥，那些屍鳥擋住了他們在外的所有視線，沒人知道莊園裏具體發生了什麽。而且……這些僥幸活下來的獸人，大多都已經打算搬離希亞城，回到獸人族地，那個迪克不在，他們也不願意當一名守城戰士了。”
頭疼。簡直是頭疼。
不知道從哪來，不知道怎麽出現，不知道裏面那種讓迪克釋放了全部力量都死去的黑暗物種是什麽。
黑暗神使也沒找到，感染上黑暗元素的異教徒還都被救走了！
弗諾德光是想到這些，就覺得他們這個月怕是要完了。
現在能打破這個局面的，似乎只有……
“其他各城的人，開始魔晶石測試了嗎？”
“已經開始了。其他各地都那邊沒有黑暗物種襲擊，他們早就測試了一兩天。”弗諾德再次嘆氣道，“只發現了一百多個有魔法天賦的人，就跟平常一樣，大概通過學院學習能成為魔法師或者劍士或者別的什麽。能響應光明元素的人……沒有。一個都沒有。”
他語氣低落了下來。
“打起精神。”盧西恩說，“黑暗神使出現的情況下，光明神使必然會出現。”
林貝拉上了窗簾。
她有些懷疑地看著烏鴉道：‘你不會是黑暗神使吧？’
‘……’
‘人類，你沒有獻祭過你的腦子。’
林貝很冷漠：‘哦。’
她一把抓住烏鴉扔向了墻壁。
·
第二天一早，全城的人在神像廣場排隊等候，隊伍太長，都直接排到了各個街道巷子上，有的還排到了自己家門口。
廣場上的鐘擺不斷晃動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城主的人的登記了五十個左右有魔法天賦的人，那些人被聖騎士帶到了另外的地方稍作等候，其他測試好的則各自回家，當然，大部分的人都選擇留下來看看，有誰那麽幸運，哪家人又出了什麽人才。
“貝伊絲姐姐！”有人在後面喊了一聲。
林貝排著隊伍後面，她擡頭看了眼，就見另一條較少隊伍那邊克蘿西的眼下青黑，看到她時總算有了點精神：“你應該來我這邊啊！”
林貝看了眼，那是一條全貴族的隊伍，城主為了方便登記，專門把貴族和平民分開。
“不用了。”林貝搖了搖頭，“我現在是平民。”
克蘿西楞楞地放下手，表情有些落寞。
貴族那邊的隊伍行動的很快，畢竟，有魔法天賦的人，也不會去選擇當什麽貴族。
隊伍進行到克蘿西那，在她登上臺後，負責測試的聖騎士顯然也是知道她的，難得露出笑容道：“克蘿西小姐，您將手放在魔晶石上，閉上眼睛靜靜感受就行，其他的什麽都不用做，魔晶石會說明一切。”
克蘿西緊張地深呼吸，點了點頭說道：“嗯，我明白的。”
她將手覆上去，閉上眼睛，瞬間感覺身體變得輕飄飄，無數的白色光點在她眼前晃蕩。
她感受到了這些光點傳出友好的氣息，它們把她全身包圍起來，她被逗得發笑，這是她在父親死後露出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。
而在場的所有人，全都看到了剎那間發出濃烈耀眼白光的魔晶石，那股白光給人一種溫暖向上的心情，讓眾人忍不住跟著心情愉快起來。
那股白光燦爛到似乎天邊都出現了五彩的光圈，耀眼到百米之外的人都閉上了眼睛靜靜感受。
所有的聖騎士驚呆了。
盧西恩在忙碌中擡起了頭。
片刻之後，負責測試的人才反應過來，興奮地說：“克蘿西小姐，您可以把手拿下了！睜眼回歸大地吧！”
他抓起了克蘿西的手，後者慢慢睜開眼，還沒從那種神奇的世界中緩過神來。
“那是……”
“是光明元素啊！沒想到竟然是您啊！！”
聖騎士激動地叫道：“光明神使就是您！哦不，聖女大人！您就是我們的聖女大人！”
他向盧西恩看過去，後者有些怔神。
“聖女大人！！”
“克蘿西小姐，聖女大人！”
“是啊，也只有是克蘿西，還能有誰是聖女呢？”人們高興道，“我早就知道克蘿西小姐一定會很出色，天啊，我居然跟傳說中的聖女大人住在一個城內？！”
克蘿西還有些沒反應過來，她被人拉著，被人圍起來朝她道喜，朝她鞠躬，就連城主都面帶笑容地給了她一個很大的擁抱，並聲稱要為她建造一座聖女神像。
“我、我怎麽了？”她懵懵地說。
“您就是光明神使啊！”
眾人紛紛朝著克蘿西的方向跪下來，他們打心底的敬佩又感到榮幸。
克蘿西無助迷茫地看著這一切，她雙手握緊在胸前，有些緊張，但漸漸地被他們感染，露出一點笑容。
盧西恩上前牽起她的手，輕輕吻上她的手背。
克蘿西頓時耳根通紅。
他眼眸裏流露溫柔，沈穩地說道：“光明神使，聖女大人，請您跟我來。”
“不、不必這樣。盧西恩……”克蘿西聲音細小如蚊。
他們雖然走下了臺階，但在場的氣氛依然很熱烈，而且魔晶石也要繼續進行，為他們找出有魔法天賦的人。
隊伍到了林貝這，她神色如常地放下手掌。
那個聖騎士也認識她，但既然光明神使已經找到，他就懶得關註其他人。
接下來他們也無所謂能出個什麽天才了，什麽天才能有光明神使重要——
“天……”
他癡呆地望著眼前一幕，手中的羽毛筆掉落在地。
聖騎士被那瞬間的刺目，刺到眼睛都感覺到疼痛，連忙擡手捂住。
同他一樣的人有很多，許多人都沒做這樣的準備，離得近的直接擠出了生理性眼淚，捂著眼睛大叫道：“天啊！！那是什麽？”
光明。是光明。
有人喃喃道。
所有人的頭頂上，都被白色的光線籠罩著，那是比之前的克蘿西更強烈更遠更刺目的白光，遠在村莊的人都擡頭望向了天空。
盧西恩和克蘿西腳步頓住，兩人回過頭，不得不捂住了眼睛。
所有人都震驚了。
全部的聖騎士都震驚了。
林貝……林貝表情有點微妙，她掃了眼半空中的烏鴉，主動挪開了手。
光芒消失後，眾人遲遲沒從那種震驚中回過神來。
短暫的幾個呼吸後，人群中有人出聲道：“那這、這……這才是聖女吧？還是神使？”
“居然是貝伊絲……”
“她這樣，好像比克蘿西小姐還要厲害啊？”
“貝伊絲才是神使？聖女？天啊！！”
光明神眼睛瞎了嗎！有人內心叫喊，但還是克制不住地朝著林貝的方向跪了下來。
烏鴉說：‘混個神使也不錯。’
林貝：‘怎麽不說聖女？’
‘聖女要召喚天使。’某惡魔看了她一眼，‘你肯定不行。’
人群成片成片地跪下，如果說剛才克蘿西那樣是讓他們敬佩，也很期待在她未來的帶領下會變得如何，但貝伊絲這樣，只會讓他們震驚到無法控制的臣服。
全部的人都跪在地上，向林貝拜下。
“神使大人！”
他們不約而同地覺得，聖女這個稱呼有些不合適，只有神使才配得上這樣的光明。
盧西恩神情慢慢恢覆沈靜，然後，也朝貝伊絲以騎士禮單膝跪下行禮。
克蘿西身體僵硬了一下。
她抿緊嘴唇，看著那臺階上——高高在上的人，遲緩地跪了下來。
▍作者有話說:
最近在找房子，碼的慢了點，但我努力變肥了！
抱歉，來遲了。qa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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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都沒想到這群黑暗物種們，來勢洶洶，結果目標居然是為了救一群毫不起眼的弱小的孩子？！
它們以前什麽時候會做這種事？
教廷交給他們最簡單的任務都失敗了, 讓眾人心底一沈, 他們思考這些黑暗物種做出這種舉動背後的目的, 更是讓眾人內心都有些莫名地慌張起來。
難道那幾個孩子裏真什麽重要人物？
黑暗神使真在裏面？？
在場的黑暗物種們氣勢瞬間高漲，動作之迅猛, 直接沖開了聖騎士團的列陣。
人帶著馬一起翻到在地，滾落到一旁, 又跟邊上的隊友互相撞到在一起。
這一下直接把聖騎士們打散了，心都顫了兩下。
“站起來！！都站起來！”盧西恩見狀厲聲喊道, “都冷靜點，想想你們平時受過的訓練！千萬不要讓——”
話音戛然而止。
破破爛爛的白骨人，骨節看著脆弱的不堪一擊，揮出重劍時卻帶著一股出乎意料的氣勢。
他移動速度很快，眾人只能看到他的腳步化為白色的殘影，兩步上前, “錚”的一聲, 重劍和大劍劇烈碰撞在一起，打斷了盧西恩的話, 黑與白的交織似乎摩擦起了不小的火花。
眾人短暫的驚愕之下，就沒能再分出心思觀察他們這邊的戰況，他們立刻起身迎接其他黑暗物種的襲擊，焦躁又憤怒地開始瘋狂廝殺。
弗諾德在那邊村莊疏散人群, 偶然回過頭, 猛地瞥見這一幕, 額頭上落下一滴汗, 他咬了咬牙又回過頭繼續指揮其他人離開。
盧西恩的右腳漸漸往後撐開，整個人都往地面陷下一截。
身為聖騎士的繼任團長，在這個時候，初次領隊與黑暗物種們戰鬥就展露了不敵的一面，這是大忌！
他後腳一個用力站定，怒喝一聲，又以壓倒性姿勢猛地推了回去，再接著腳下微挪，迅速抽劍打破這個僵持的局面。
大劍之上浮出一個法陣開始運轉，正當他緊緊死咬追著砍下一擊時，白骨人後退躲開，盧西恩的大劍撲了空，直接插進了土壤中。
“聖騎士。”白骨人忽然出聲，他的嗓音沙沙的，像是太久沒說話不熟練的樣子，音調都有點斷斷續續。
“告訴布侖登，‘他’，回來了。”
盧西恩微微一楞，沈下聲道：“你竟敢直呼教皇的名字？”
人形的魔靈能夠說話，太久沒見到這種物種，他差點都忘記了。
白骨人收起了重劍，那僅剩的一顆眼珠子冷冷地掃了他一眼，破碎的衣袍在空中掀起一個弧度，轉身離去。
與此同時，最大的那個雙頭蛇和翼虎仰頭嚎叫一聲，齊刷刷地朝遠處的森林中跑去。
所有活下來的黑暗物種不再戀戰，掉頭就四處散開，朝著隱蔽、難追的覆雜地形過去。
那些黑暗物種不管是哪個種族，都極其擅長於行動和撤離，它們像是提前約定好了一樣，又像是受了什麽人的指揮，速度快到那些與它們交戰的聖騎士都沒反應過來。
等回過神時翼虎已經離遠了十幾米，飛在半空中，每只翼虎身上都纏繞了好幾條的雙頭蛇，基本上一個不落專挑空路撤離。
聖騎士們震怒道：“它們居然想逃跑？！”
帶走了囚籠裏的人，欺負他們不會上天，還這麽狡猾地跑了？
有幾個聖騎士窮追不舍，騎著雷霆聖馬拍拍馬背，大聲道：“好兄弟，該你們出場了！”
馬兒啼叫一聲，金色的瞳孔亮了一下，頭上的尖角瞬間發射出一道雷擊，剛好將頭頂上方的翼虎打落在地，後方追擊的聖騎士們立馬抽出大劍，怒喝一聲，一劍刺入翼虎的身體，劍下的黑暗物種頓時化為灰燼攤在地上。
“不要追了！”
盧西恩看著遠去的白骨人，沈著臉說道：“去統計附近所有的傷亡人數。”
“團長，可它們就要跑進森林了！”
“那就讓它們跑。”盧西恩拽住馬繩掉頭，低聲說道，“我們這裏只有不到二十個人，它們至少有六七十，每個種族數目不少，不適合追擊，現在應該回去通知教廷，聯系傭兵工會發布通緝任務。”
“我們腳底下是南星大陸的地盤，它們在這裏，只要敢露臉，就不會有活下去的可能。”
“是！明白！”
計算人數的任務還是交給弗諾德，他在各地跑了一圈，大約不到半個小時後回到這裏集合，面色有些古怪道：“閣下，我們的隊伍輕傷有六人，重傷有三人，死亡人數為零。但……”
“但什麽？”盧西恩皺眉道。
“但是，其他平民並沒有傷亡人員。”弗諾德說，“它們好像……特意避開了那些人。從結果來看，主要是針對我們才有的猛烈攻擊。”
正在整理隊伍，給自己簡單包紮的聖騎士眾人都怔住，錯愕地看向他道：“你說什麽？沒有其他傷亡？！”
弗諾德指了下在馬車那邊等待的人們，無奈地說道：“是的，你們看，那個地方距離這裏大約百米，我問了那些人都說沒有黑暗物種往他們那邊過去，剛才的戰場似乎只是圍繞我們展開。”
“那群東西會這麽好心？！”
“那所以說他們的目標其實只是那一車孩子？”
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。
盧西恩喝道：“安靜！”
恰巧另一個隊伍也回來了，走近之後，對上盧西恩的視線直接搖了搖頭。
眾人沈默下來。
那個召喚出深淵裂縫的人也沒搜到，他們關押起來的異教徒還被救走，黑暗物種們還都逃了。回去之後，教皇的怒火……
他們臉色頓時難看起來。
“那就讓那些平民都回去。”盧西恩說，“通知他們明天一早，當神像廣場的那個巨鐘敲響時，都要到廣場集合。弗諾德，你晚上到時候安排出十個隊伍做準備，同時進行魔晶石測試。”
“希亞城的人口不多，一天應該能弄完。黑暗物種的動靜越來越大，我們不能再拖延時間，必須盡快找出我們的光明神使！”
“明白！”
“其他人整理好隊伍，馬上回城堡，派一隊人通過傳送陣連夜趕去通知教皇大人。還有你們，跟我去森林附近探查下情況。”
盧西恩安排好任務，正準備踏馬離開時，有一名聖騎士忽然想起什麽問道：“對了閣下，您不去找那位克蘿西小姐了嗎？”
他們最初過來的目的，就是因為盧西恩接收到胸針那邊傳來的異樣，那種極度悲傷的眼淚，激發了胸針的魔法，提醒了盧西恩。
於是一群人在半路換了條小路加速趕過來，結果就遇上了貝伊絲跟那個少年的那一幕。
盧西恩的神情有些僵硬，他的手指緊緊攥住馬繩，半晌之後，才說道：“弗諾德帶幾個人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，如果出現了什麽意外，你們就把人帶回城堡，等我回來處理。”
弗諾德這才知道碰上他們的原因，應道：“好的。那，貝伊絲小姐也可以帶回城堡嗎？”
盧西恩詫異地擡眼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車上的貝伊絲，她低垂著頭和她的那個女仆坐在一起，懷裏抱著一只烏鴉，看上去很疲憊，又透露著一絲少女的柔軟。
這在過去是從不會出現的。
她那麽高傲，從來不願意跟仆人同坐一起。
弗諾德興沖沖地說道：“在閣下來之前，我發現貝伊絲小姐今晚沒有合適的住處，就邀請了她，她也同意了！”
貝伊絲竟然同意了？
盧西恩莫名地感覺到荒唐。
上一次見到她時，她還那麽的強硬，不肯服軟，倔強又難對付。
這一次就……
“那你們就一起回城堡。”
盧西恩頓了下：“不，你叫人先把她送回城堡。”
弗諾德困惑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盧西恩也說不出自己的心情，只道：“如果她們撞上，又要鬧出許多不愉快。”
說完，他帶著一隊人向森林出發，他們還要探查那些黑暗物種的軌跡，順便看看能不能發現出什麽異常。
·
“貝伊絲小姐，您跟盧西恩閣下到底是什麽關系？”負責護送的聖騎士不是經常接觸盧西恩，很好奇道，“你們好像很熟絡？團長他很少會這麽關照其他人。您是一個，克蘿西小姐也是一個。”
林貝在馬車上被顛得搖搖晃晃，她的聲音也被迫變得發出顫音：“我跟盧西恩的關系……沒什麽好說的。克蘿西跟他關系更好。我們三個人有過一段一起長大的經歷。”
“噢~”聖騎士叫了一聲。
他越說越激動道：“畢竟團長十四歲就進入了教廷，你們能聚在一起的時間很少。嘿，說起來他加入教廷這才過了三年，就打敗了無數的候選，成為了現任團長，簡直是個天才！沒有人誰的騎士天賦會比他更強了！”
盧西恩比貝伊絲和克蘿西都只大了一歲。
但無論是長相外貌，還是性格，他都顯得比她們成熟許多，平時沈穩又冷靜，再加上聖騎士常年穿帥氣的鎧甲，更顯得他少年老成，不乏魅力。
原來的貝伊絲從小喜歡他，到後來克蘿西來了之後，跟對方的爭奪幾乎讓盧西恩成了她心中的執念，變得越發偏激固執。
克蘿西跟盧西恩能說上一句話，她就要說兩句，以至於後來的盧西恩逐漸厭惡她，不想接觸也不願意多看見她。
兩人十歲時戲言的“在一起”都變成了只是貝伊絲一個人的妄想。
直到她看到信件，憤怒到發狂，失去理智翻出母親留下的卷軸，不管自己有沒有魔法，身體承受不住契約的力量，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沒有得到回應，聖騎士也不尷尬，這一路太過安靜才叫人折磨，他立馬開啟了新的話題：“貝伊絲小姐，你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會養烏鴉的貴族小姐，而且還是在希亞城這個地方。其他人大多數願意養可愛點的。”
林貝糾正道：“我現在是個平民。”
聖騎士沒在意，繼續說道：“你知道你們這一帶的城鎮，大多數的人連黑色都不願意見到的，都覺得不詳。哦別介意我話這麽多，因為我有個親戚就在你們這邊，跟他說話時簡直難以溝通。”
林貝回了一個淡淡地笑容。
“你的烏鴉也挺聰明的，又乖巧。我還是很難得看到會有烏鴉願意站在人肩膀上不動，還被你抱在懷裏，哦它看上去也很帥氣，眼珠子黑得發亮誒！你如果有機會去波羅蒂亞主城，它在那邊的園林或許能找到朋友……”
林貝低頭看了眼烏鴉，後者擡起頭來。
紅紅的眼珠子。
‘黑色是偽裝。’
烏鴉：‘教廷認為紅眼烏鴉是黑暗的眼線。你看到的是我這種形態的本體。’
‘這種？’林貝敏銳地抓住了重點。
‘你很好奇？’他嗓音低沈，似乎就在她耳邊，讓人有點麻麻的。
林貝既不反駁，也沒承認。
‘人類。’他饒有興趣地說，‘不如，獻祭你的靈魂。我將告知你一切。’
林貝頭一次聽到他說出這種很明確的要求，她低頭盯著烏鴉說：‘獻祭出血液是極限。其他全部免談。’
她再一次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，精神抵抗成功。
有意思。
真不知道這副軀體下的靈魂，會有多誘人……
烏鴉瞇了瞇眼，隨意地飛向了空中。
前面的聖騎士還在不停地講話：“你看看這邊的景色還……哦，小姐，你的寵物飛走了，需要我幫你抓回來嗎？你知道它們飛……”
“閣下，麻煩你在前面的道路左轉，我需要去趟旅館接我的一位夥伴。”林貝打斷他，順便示意伯蒂到前方，“伯蒂，你幫忙指下路。這條路我不太熟悉。”
“好的小姐。”
眾人成功接回了眼淚汪汪的莫爾，後者直哭著說“我還以為你們把我丟下了”，然後又在林貝詢問事情辦得如何之後，莫爾頓時收聲訥訥地說：“沒找到合適的。矮人們都說，那種材料都沒見過，他們說或許去大城市能找到好的鐵匠。”
等回到城主的城堡時，城主接到通知匆匆叫人換好衣服出來迎接，看到是貝伊絲和烏鴉之後臉上的閃過一絲驚訝，接著又恢覆自然，為她和兩個仆人安排了兩個房間，準備了食物。
“您可能還要再多準備幾間房。”聖騎士說，“有可能深夜會有人把克蘿西小姐也帶回來。盧西恩閣下他們半夜才會回來，那些食物也要提前備好。”
“明白明白。教廷還有什麽吩咐嗎？”城主肥肥的臉上堆起褶皺道，“我還能幫上什麽忙？聽說南邊又發生了黑暗物種襲擊事件？”
“不用擔心。剩下的事情我們都會處理。對了，明天魔晶石測試的人員，麻煩你們登記好結果，最後交給我就行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這個你們可以放心。”
·
深夜。
林貝在床上眉頭緊鎖，像是做了什麽噩夢。
床邊的烏鴉睜開眼，撲騰撲騰地飛到她枕頭上。
沒過多久，林貝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，胸脯起伏，然後沈沈地吐出一口氣。
“你……見過教皇嗎？”她看向烏鴉說。
‘為什麽這麽問。’
“沒什麽。”林貝捂著臉，聲音悶悶地從手掌內傳出。
烏鴉是魔靈，而且很明顯它的身份不低，她醒來時沒多想就忍不住問出口。
但她也很難解釋。
那個夢境，模模糊糊，她只看到那個人面容蒼老，身上穿的、戴的和舉起的權杖，都透露出他的不平凡。
在對方的權杖爆發出強大的光明魔法，朝她直直地揮過來，她醒了。
沒由來的就認為，那是個……教皇。
古怪的夢境。
林貝揉了揉眼，覺得自己是不是這些天的經歷，才讓她做夢都夢到跟教廷殊死一搏。
窗外的院內傳來一些馬蹄聲，還有守衛迎接的聲音。
林貝睡不著，索性走下床來到床邊，低頭向下望去。
就看到克蘿西、凱思琳和萊婭從馬車上下來，克蘿西臉上的神情不是很好，臉蛋看上去有些微微的浮腫，卻也不影響她的好看，只會讓人感到心疼。
後面進來的是一批聖騎士，盧西恩從馬背上下來，走到克蘿西身邊，似乎低頭安慰了她，抱了下她。
不知道他們又說了什麽，他皺著眉頭喊了侍女送克蘿西她們上樓。
‘他說：克蘿西，關於你父親的事情我很難過，但從受傷的情況來看，應該只是受到了暗殺。很有可能是暗中盯著你們莫萊克的那些人。我很抱歉。我會叫人停止搜查你們家族的商鋪，把產業歸還給你，打起精神來，莫萊克現在需要你。’
‘有人來找他。’
烏鴉淡淡評價：‘他可真忙。’
‘克蘿西走了。’
林貝：‘……’
‘我拒絕轉播。’
在她的強烈要求下，兩人開始視野共享。
“閣下，我們這次能收集到的消息恐怕不會令教皇大人滿意。”弗諾德擔憂地說道，“而且那些跑出來的黑暗物種似乎都躲了起來，那一片森林很大，還連接著山谷，估計……”
“沒事。”盧西恩的眉頭就沒松過，“只要他們會動，會出現在人們眼前，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。他們不會一直躲在一個地方。”
“那些在獸人莊園內的那些黑暗物種還沒查出來嗎？它們到底怎麽出現的？”
“沒有。”弗諾德嘆了口氣說，“莊園裏的獸人們基本上全都死去了，沒有僥幸活下來的人。莊園外的獸人只知道是一群屍鳥，那些屍鳥擋住了他們在外的所有視線，沒人知道莊園裏具體發生了什麽。而且……這些僥幸活下來的獸人，大多都已經打算搬離希亞城，回到獸人族地，那個迪克不在，他們也不願意當一名守城戰士了。”
頭疼。簡直是頭疼。
不知道從哪來，不知道怎麽出現，不知道裏面那種讓迪克釋放了全部力量都死去的黑暗物種是什麽。
黑暗神使也沒找到，感染上黑暗元素的異教徒還都被救走了！
弗諾德光是想到這些，就覺得他們這個月怕是要完了。
現在能打破這個局面的，似乎只有……
“其他各城的人，開始魔晶石測試了嗎？”
“已經開始了。其他各地都那邊沒有黑暗物種襲擊，他們早就測試了一兩天。”弗諾德再次嘆氣道，“只發現了一百多個有魔法天賦的人，就跟平常一樣，大概通過學院學習能成為魔法師或者劍士或者別的什麽。能響應光明元素的人……沒有。一個都沒有。”
他語氣低落了下來。
“打起精神。”盧西恩說，“黑暗神使出現的情況下，光明神使必然會出現。”
林貝拉上了窗簾。
她有些懷疑地看著烏鴉道：‘你不會是黑暗神使吧？’
‘……’
‘人類，你沒有獻祭過你的腦子。’
林貝很冷漠：‘哦。’
她一把抓住烏鴉扔向了墻壁。
·
第二天一早，全城的人在神像廣場排隊等候，隊伍太長，都直接排到了各個街道巷子上，有的還排到了自己家門口。
廣場上的鐘擺不斷晃動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城主的人的登記了五十個左右有魔法天賦的人，那些人被聖騎士帶到了另外的地方稍作等候，其他測試好的則各自回家，當然，大部分的人都選擇留下來看看，有誰那麽幸運，哪家人又出了什麽人才。
“貝伊絲姐姐！”有人在後面喊了一聲。
林貝排著隊伍後面，她擡頭看了眼，就見另一條較少隊伍那邊克蘿西的眼下青黑，看到她時總算有了點精神：“你應該來我這邊啊！”
林貝看了眼，那是一條全貴族的隊伍，城主為了方便登記，專門把貴族和平民分開。
“不用了。”林貝搖了搖頭，“我現在是平民。”
克蘿西楞楞地放下手，表情有些落寞。
貴族那邊的隊伍行動的很快，畢竟，有魔法天賦的人，也不會去選擇當什麽貴族。
隊伍進行到克蘿西那，在她登上臺後，負責測試的聖騎士顯然也是知道她的，難得露出笑容道：“克蘿西小姐，您將手放在魔晶石上，閉上眼睛靜靜感受就行，其他的什麽都不用做，魔晶石會說明一切。”
克蘿西緊張地深呼吸，點了點頭說道：“嗯，我明白的。”
她將手覆上去，閉上眼睛，瞬間感覺身體變得輕飄飄，無數的白色光點在她眼前晃蕩。
她感受到了這些光點傳出友好的氣息，它們把她全身包圍起來，她被逗得發笑，這是她在父親死後露出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。
而在場的所有人，全都看到了剎那間發出濃烈耀眼白光的魔晶石，那股白光給人一種溫暖向上的心情，讓眾人忍不住跟著心情愉快起來。
那股白光燦爛到似乎天邊都出現了五彩的光圈，耀眼到百米之外的人都閉上了眼睛靜靜感受。
所有的聖騎士驚呆了。
盧西恩在忙碌中擡起了頭。
片刻之後，負責測試的人才反應過來，興奮地說：“克蘿西小姐，您可以把手拿下了！睜眼回歸大地吧！”
他抓起了克蘿西的手，後者慢慢睜開眼，還沒從那種神奇的世界中緩過神來。
“那是……”
“是光明元素啊！沒想到竟然是您啊！！”
聖騎士激動地叫道：“光明神使就是您！哦不，聖女大人！您就是我們的聖女大人！”
他向盧西恩看過去，後者有些怔神。
“聖女大人！！”
“克蘿西小姐，聖女大人！”
“是啊，也只有是克蘿西，還能有誰是聖女呢？”人們高興道，“我早就知道克蘿西小姐一定會很出色，天啊，我居然跟傳說中的聖女大人住在一個城內？！”
克蘿西還有些沒反應過來，她被人拉著，被人圍起來朝她道喜，朝她鞠躬，就連城主都面帶笑容地給了她一個很大的擁抱，並聲稱要為她建造一座聖女神像。
“我、我怎麽了？”她懵懵地說。
“您就是光明神使啊！”
眾人紛紛朝著克蘿西的方向跪下來，他們打心底的敬佩又感到榮幸。
克蘿西無助迷茫地看著這一切，她雙手握緊在胸前，有些緊張，但漸漸地被他們感染，露出一點笑容。
盧西恩上前牽起她的手，輕輕吻上她的手背。
克蘿西頓時耳根通紅。
他眼眸裏流露溫柔，沈穩地說道：“光明神使，聖女大人，請您跟我來。”
“不、不必這樣。盧西恩……”克蘿西聲音細小如蚊。
他們雖然走下了臺階，但在場的氣氛依然很熱烈，而且魔晶石也要繼續進行，為他們找出有魔法天賦的人。
隊伍到了林貝這，她神色如常地放下手掌。
那個聖騎士也認識她，但既然光明神使已經找到，他就懶得關註其他人。
接下來他們也無所謂能出個什麽天才了，什麽天才能有光明神使重要——
“天……”
他癡呆地望著眼前一幕，手中的羽毛筆掉落在地。
聖騎士被那瞬間的刺目，刺到眼睛都感覺到疼痛，連忙擡手捂住。
同他一樣的人有很多，許多人都沒做這樣的準備，離得近的直接擠出了生理性眼淚，捂著眼睛大叫道：“天啊！！那是什麽？”
光明。是光明。
有人喃喃道。
所有人的頭頂上，都被白色的光線籠罩著，那是比之前的克蘿西更強烈更遠更刺目的白光，遠在村莊的人都擡頭望向了天空。
盧西恩和克蘿西腳步頓住，兩人回過頭，不得不捂住了眼睛。
所有人都震驚了。
全部的聖騎士都震驚了。
林貝……林貝表情有點微妙，她掃了眼半空中的烏鴉，主動挪開了手。
光芒消失後，眾人遲遲沒從那種震驚中回過神來。
短暫的幾個呼吸後，人群中有人出聲道：“那這、這……這才是聖女吧？還是神使？”
“居然是貝伊絲……”
“她這樣，好像比克蘿西小姐還要厲害啊？”
“貝伊絲才是神使？聖女？天啊！！”
光明神眼睛瞎了嗎！有人內心叫喊，但還是克制不住地朝著林貝的方向跪了下來。
烏鴉說：‘混個神使也不錯。’
林貝：‘怎麽不說聖女？’
‘聖女要召喚天使。’某惡魔看了她一眼，‘你肯定不行。’
人群成片成片地跪下，如果說剛才克蘿西那樣是讓他們敬佩，也很期待在她未來的帶領下會變得如何，但貝伊絲這樣，只會讓他們震驚到無法控制的臣服。
全部的人都跪在地上，向林貝拜下。
“神使大人！”
他們不約而同地覺得，聖女這個稱呼有些不合適，只有神使才配得上這樣的光明。
盧西恩神情慢慢恢覆沈靜，然後，也朝貝伊絲以騎士禮單膝跪下行禮。
克蘿西身體僵硬了一下。
她抿緊嘴唇，看著那臺階上——高高在上的人，遲緩地跪了下來。
▍作者有話說:
最近在找房子，碼的慢了點，但我努力變肥了！
抱歉，來遲了。qa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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